,可是身体健壮,气血充足。”
“九皇妹才出生不到一个月,就染病而死。十四弟天生聪慧,却莫名其妙疯了。二皇兄性格活泼,不听吩咐,爬树不慎跌死。大皇兄资质平庸,却偏偏生为长子,可惜秋猎时候骑上一匹烈马,竟然折断颈骨而亡。”箫庭淡淡的叙述,声音却透出一分悲凉。
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,只不过兔死狐悲,他也生活在那个皇宫,时时刻刻,有性命之忧。
我慵懒的躺在他的怀里,让他抱着我,手指轻轻的擦过他的脸颊。他脸蛋虽然俊美,可脸摸着,却是硬生生的,好像冰冷的冷玉,带着男人的硬朗。箫庭极好仪容,胡子是刮掉的,没有留须,不过男人的下巴,就算刮掉了胡子,摸着还是有点粗糙感觉。
“还有——”箫庭捉着我的手亲了一口:“还有就是三皇兄,白凤皇后生前自然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,不曾有些许损伤,可惜白凤皇后无故身亡,御医探不出死因,接着三皇兄哀伤过度,染上一层大病。是定云侯强行入宫,将他抱走,亲自抚养。”
“据说白凤皇后心知自己会招人暗算,临死之前,写信让定云侯前来,让他照顾儿子。这本来是市井谣言,我只听过便算,可自打知晓白凤皇后是怎样死的,这空|岤来风,未必无因。”他捏着我的手臂,手掌加力,我忍不住轻声呼疼。
箫庭手掌松开,歉疚道:“抱歉。”
他仍然情绪激动,我将他抱着,感觉他呼吸急促。
“三皇兄被送出宫外,兰贵妃奈何不了他,我向来不得父皇欢心,在宫中宛如透明,所以才苟延残喘。”我隐约觉得他对我有所隐瞒,并没有实情已告。
若兰贵妃真是暗中谋害西燕皇族,她害死箫庭母亲,又怎容他活在世上,而不斩草除根?
箫庭虽然不得他父亲欢心,平时行事低调,然而他仍然是个极出色的人,在别人眼里,绝不会只是个酒色浪荡子。否则他名声糟糕,又有什么本领去争那储君之位?
饶是如此,此事仍然骇人听闻。箫皇能容兰若幽到现在,足以令人震惊了。
“可兰贵妃费尽心计,又哪能做到不留痕迹?她杀人灭口,焚毁记录,虽然无迹可寻,却亦证明当年她生子之事,必有蹊跷。”
“那行刺箫秋林刺客用的箭上面刻了西南二十五这五个字,我初时不明其意。后来方才知道这是金羽卫所用的箭。金羽卫是西燕皇族的心腹卫队,挑选严格,制度严密,卫士大都从西南红龙河边的男儿。红龙河是咱们西燕的起源之地,这些卫士职位虽然不高,出身却是尊贵。能调用他们的,除了父皇,再没有别的人。”
“是什么让父皇痛下杀手而兰贵妃又百般掩饰?除非箫秋林不是父皇的亲生骨肉!”
我虽然心中早有这个答案,可听箫庭说出来,却仍然有惊心动魄之感。
那潇洒爽朗,好像天生就是帝王贵胄的箫秋林,竟然不是箫皇的亲生骨肉。
箫庭脸上那瞬间lou出一丝恶狠狠的狰狞之色,喃喃咒骂:“这个杂种!”
我知道他本来就很讨厌箫秋林,只因为那个人总是毫无顾忌,肆无忌惮,这都是他没有又羡慕的东西。而得到这些的箫秋林,竟然不是真的帝王种,他所有的风光荣耀不是他该有的东西。
“兰贵妃是入宫六月生下了箫秋林,他若不是父皇的儿子,也许是兰贵妃离开浔郡时候与人有染,她或许早有一个情人,离开时候依依不舍,做了苟且之事。除了这样,还可能是因为她路上遇上什么变故。不过沿途护送兰贵妃的侍卫无数,寻常人又哪里能够近她身边?那时候我就想到杀死我母妃与白凤皇后的紫衣人。然后你又告诉我飞马栈发生的变故,还有那紫衣人本是太阴教中高手。”
我幽幽道:“箫秋林是兰贵妃和那紫衣人的儿子?”话里半是疑惑,半是肯定。
那名紫衣人身为绝顶高手,又是太阴教的叛贼,却与箫秋林有师徒之缘,甚至因为箫秋林甘愿受兰贵妃利用,替她杀了白凤皇后和云美人儿,那又是为什么?
兰贵妃曾言那紫衣人想要虏劫箫秋林,带他离开王城,好像箫秋林本来是紫衣人的一件东西。
“太阴教向来仇视西燕皇族,知道有一名妙龄少女,美貌无双,是箫皇的未来妃子,你说他们会怎么做?”
“要是粗鲁一些,自然将那少女杀了。”我手掌紧紧一捏,说道:“还有就是将那少女俘虏,侮辱占有她,这比杀了那名少女更能侮辱西燕皇族。”
箫庭拍拍手道:“不错,于是兰贵妃在飞马栈染病休养的那一个月,其实是因为她被一名武林高手劫走。兰家怕担上欺君之罪,所以百般掩饰。”
“然而一个月后,兰贵妃却被那紫衣人送回,按时送去皇宫。”我突然觉得此事别有阴谋。
“侮辱了西燕皇族,不过出一时之气。隐藏这个秘密留下了兰贵妃,却是别有用处。也许太阴教早有这个计划,也许是劫走了兰贵妃之后有人灵光一闪,就有了这条暗中颠覆西燕的阴谋。”
“箫庭,你说这一条偷天换日的计策,竟然二十五年都无人察觉。”
“于是太阴教杀了飞马栈的驿卒,兰贵妃毁掉了箫秋林出生时候的胎血。宫中皇子公主一个个都夭折,除了被送出宫外的三皇兄。”
箫庭能够在宫中活下来,更是奇怪之事,我心中狐疑,绝口不提。
一个是太阴教的反贼,一个是帝王身边的贵妃,却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,给他一个了不得的身份。
而自从兰贵妃生下了箫秋林,就注定了她与兰家不能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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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三十四
三十四
太阴教与西燕皇族为敌多年,竟然想出这样奇异的布局。
其实这样的桃僵李代,并不算少见手段。古来有一商人,善经营,资助一名落魄王孙,助他为王,更以自己美姬相赠。那美姬本来身怀商人骨肉,落魄王孙却浑然不知,只以为天赐美人儿,乐不可滋,后来那落魄王孙为王,商贾美妾所生的男孩更被立为储君。
只是我没有想到,那么潇洒英俊的箫秋林,一生竟然只不过是虚假梦幻,没有半点真实。
所以兰贵妃不得不与太阴教合作,只因为她再无其他选择,虽然知道是与虎谋皮,也不得已而为之。而太阴教对兰贵妃的襄助,自然是因为箫秋林的身世,更要以箫秋林为傀儡,从内到外,里应外合,颠覆整个西燕王朝。
那西燕皇族的贵妃,却是太阴教逆贼的枕边人。受箫皇宠爱的五皇子,更不是箫皇的亲生骨血。这件事若然传扬,又是怎样的骇然听闻?所以箫皇宁可暗中将箫秋林除去,便算他一直宠爱这个儿子,然而那样的身世,那样的欺骗,就注定了箫皇的心狠手辣。
而那紫衣人,虽然武功绝世,然而却似乎心智单纯。
听兰将军提起,他与兰若幽之间并非没有情分。一个是直接的绝顶剑客,一个是狡诈的世家之女。这样大的差异,强行虏劫的开始,有时候反而能刺激什么发生。就算有强迫的成分,可兰若幽对哥哥感慨的是:“就算早有情分——”
当年的两个人是有情分的。
那紫衣人想带箫秋林离开,这断然不是太阴教的意思,既然好不容易,让太阴教的后裔离那西燕之主的位置那么近,又怎么忍心毁于一旦?
可若紫衣人是个重感情的人,他当然会想带箫秋林离开。他是一个父亲,就算孤傲,也努力在尽做父亲的职责。他为了箫秋林,就算不愿,也替兰若幽杀了白凤皇后和云美人,甚至冒险居住在京城附近,刻意与箫秋林接近,成为了箫秋林的师父,一直在他身边默默的看着他。
箫秋林是兰家的希望,更是太阴教的棋子,可是这些对他自己没什么好处。箫秋林只是一枚棋子,他虽然生在皇宫,风光一时,可那些权柄风光根本就是虚假之极。所以紫衣人很想将他带走。
当然到最后,紫衣人还是没有那么做。毕竟他可以纵横江湖,潇洒自在,无论是太阴教还是朝廷,都不被他放在眼里。可是箫秋林却不会享受这份自在,他从小就习惯京城的热闹,生为西燕皇族的荣耀风光。
所以那紫衣人最后也得不向兰贵妃屈服。兰贵妃还想利用他去杀人,为了箫秋林的前程。
我突然心中一惊,兰贵妃想要杀谁呢,当然不会是箫绪慈了,我全身一僵,问道:“如果兰贵妃让那紫衣人去刺杀皇上,会有几成机会成功?”
箫皇并非没有察觉到那紫衣人的存在,有这样可怕的刺客,任何君王都没办法安心他有命人围杀紫衣人,杨铁就是其中之一。可惜箫皇虽然想先下手为强,结果却不曾如意,那围杀的百名高手尽数死了,杨铁也断掉一条手臂。
“这我亦不知道,只知道若然兰贵妃的计划得以顺遂,我就永世不得翻身。”
我轻轻道:“不会!决计不会!”我记忆中那个秋天,开得灿烂,秋风正是寒冷,碧云宫燃起了熊熊烈火,将一切烧得干干净净。箫秋林消失无踪,兰贵妃也没了消息。这场诡异的大火,原来有这样的真相,难怪我探寻不得。
箫庭目光微微的一动,淡淡道:“其实我内心之中,还是十分羡慕箫秋林,他母亲手腕厉害,十分会为他打算,父亲武功盖世,就算不做皇子,也无人敢欺辱他分毫。而我自然没有他的这份幸运。”
他虽好似自怜,声音里却没有气馁。我知道他是个野心勃勃,永不放弃的人。
箫庭话锋一转:“可是要是兰家失败,那么三皇兄就没有了阻碍,他自然能成为储君。”
我心中一跳,缓缓的拉好衣服。
“若那刺客行刺成功,兰家与太阴教断不会暴lou箫秋林身份,只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借口,迅速让箫秋林登基,可惜——”
“可惜名不正言不顺。”我接口道:“箫皇生前并未立皇储,三皇子既是长又是嫡,就算身体弱些,又有哪个能说他几年后必定会死。三皇兄有定云侯支持,兰贵妃阻扰不小。”
“所以,所以兰贵妃若要顺利,杀死父皇之前,就应该先杀了三皇兄。”
“可惜皇上欲除去兰家,事在燃眉。兰贵妃未必有心思布置杀三皇子之事。”
“不需要兰贵妃布置,只要三皇兄死了,要她担这个名。”箫庭望着我,眼亮如星:“花间,三皇兄想要见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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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三十五
我伴随侍女,走过长廊,院中小桥流水,布置得清幽雅致,两边所种也不知道是怎样的花树,花色是淡淡的粉红,开满了枝头,伴随秋风飞舞,一片片花瓣便落了下来,铺满了一地,细细碎碎,颜色极美,却没有什么香气。
我心中忐忑,箫绪慈欲要见我,必定是因为大姐,我不曾与他书信相交,飞鸽传情,对他一无所知,虽然没有见过面,只怕交谈几句,便会lou出马脚。
心中正焦灼时候,耳边听到几声琴音。那琴声极清亮极美,我听着有个男子唱到:“瞻彼淇奥,绿竹猗猗。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”
这庭院极风雅,这琴声极悦耳,我隐约却觉得,似乎这一片平静,隐约有些不安流动。
领路的侍女也不知什么时候下去了,我独自一人,顺琴音走过去,果然看到了箫绪慈。他随意披一件淡色的衫子,连腰带也没有束,长长的头发就这么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,潇洒极了。
我看着他侧面,脸如美玉,五官精致,就连女子也无这份秀雅,他身上落满了花瓣,也不知道抖去,就任着那淡红色的花瓣落在他散开的衣襟上面。那秀美的脸蛋,没有一分男儿凌厉之气,箫庭虽然俊美,却俊得和箫绪慈不同,并不和他一样。
许是常年有病在身,箫绪慈的脸色极白,一点血色也无。平时他华服修饰,尚还不觉得,如今一身便装,气质更显阴柔。
他看见我来,丝毫也不奇怪,只冲我微微一笑,甚至不发一语,只起身将我的手拉起。这气氛怪异极了,我感觉浑身不对劲儿,箫绪慈是什么意思,我一点也不明白。他捏着我的手,我感觉他的手掌很白很软和,微微有点潮湿,不知怎么了,竟然不免打了一个寒颤,好像觉得手被一条蛇给缠住了。
箫绪慈虽然是个男人,可这么捉我的手,我竟然没有觉得特别尴尬。箫庭要我引诱他,我自然不能拒绝他的牵手,可是自然会觉得屈辱。如今心中没有尴尬,大约因为箫绪慈对我与一般的男女相处不同。
他一身便装,气质更加出尘,好像不沾一点俗世污垢。什么红尘俗欲,都不该沾到他身上。我怔怔出神时候,他将我拉到琴边,按我坐下,动作示意要我弹琴。
我面上不lou声色,心中却是忐忑,这般清醒,也不知大姐会如何应付。抬头望了箫绪慈一眼,他微微对我一笑,我也淡淡对他笑了笑。
暗自思索,此刻我不该想大姐这时候会弹什么曲子。大姐为什么能得到箫绪慈的喜欢,自然是因为她能合箫绪慈的脾胃,正对他的心意。如今我自然该一心一意揣摩箫绪慈的喜好,看他喜欢什么样的曲子。
他浑身上下,没有一丝俗气,似乎该谈一首淡泊明志的曲子,略略思索,却又觉得不妥。像箫绪慈这样的出身,这样的样貌,这样的才华,本可成为西燕之主,却偏偏被病魔所折磨,年寿不久。
若我是箫绪慈,那又是何等心情?自然不免感慨老天捉弄,明明什么都安排得十分完美,偏偏无福享受,自然感觉人生如那月下昙花,短暂极了,虽然美丽,片刻却会凋谢。
若然我一生只能活三十岁,必定想要灿烂一番,绝不会舍得多浪费一秒。
可惜世事又哪里能如人意呢?比如箫绪慈,他才华横溢,随手一文,便人人传诵,能惹得京城纸贵。然而整个西燕,都知道他身体极差,只怕活不了几年,箫皇就算宠爱他,也犹豫踌躇,不敢以江山相托。
他自然渴望平安长寿,可惜寻觅无方,我望着箫绪慈,他目光脉脉,宛如春水,我却觉得那如春水一般柔和的眼波之中,隐约含着一股浓烈的热流,灼热得可融化一切。
若真有向往南山的淡薄,那么箫绪慈会在一处偏僻的寺院中念经养气,或者在南山之下,种上一片菊花,悠然自得。他如今人在京城,自然有放不下,舍不得的东西。
男人生来就是有野心的,就算美如处子,纤细出尘,那也不会例外。箫绪慈既然是帝王种,那份灼热的野心在他孱弱的身躯里,只会更加强烈。
他吟唱的歌,是诗经里的诗,君子自然是温润如玉,慢慢的琢磨,最后成就完美。这份形容,倒与箫绪慈的外貌契合。可是君子本如温水,不会与人争执。我学琴,是为了养神、静心,品他琴音中的情绪,琴为心声,箫绪慈虽然洗得拖俗,隐约有那一份不和谐。
当然他的心事,我没有把握猜得十分准确,好在以琴传意,就算微微有些偏差,领会也可不同。
我按琴,手指轻动。
面前的琴已然极为古旧了,琴身斑驳,毫不起眼。然而手指抹动,却有清音如流水一般,轻轻洒落泄出,那金玉之音,悦耳之极,果然是好琴。
我雪白的手指拨动,眼前仿佛浮起烟烟江水,幽幽古意,明月照红尘,只叹流水无情,光阴易去。
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?譬如朝lou,去日苦多。”
箫绪慈听了,目光微微一动,lou出了幽幽之意。他这种人,心事时极难琢磨的。箫绪慈脸上的神色虽然无甚变化,我却下意识觉得,这琴总算谈得合他心意。
刚才曲子,是琢磨他心境,我不免又想,这样的箫绪慈,心中渴慕的是什么呢?
人总是想要自己没有的东西,不自禁会将自己和身边的人比较。就如箫庭,我明白他的压抑,更清楚他所想的是毫无顾忌的为所欲为。箫绪慈的身体孱弱,那么他所渴求的,自然是身体上的健康青春,能有足够的本钱,做他想做的事情。
所以箫庭会羡慕嫉妒箫秋林的潇洒,而箫绪慈呢,自然也会羡慕他健康的身体,那年轻男儿的青春焕发。
我想起箫秋林让我听的那首歌,那是他的追求,是他平时的风格。
那琴音一转,我琴声转急,忽又如急流冲到岩石,顿时停阻,在冲击的那一刹那,冲击得消声,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火热蕴动。
我抬头吟道:“人生五十年,如梦亦如幻。有生方有死,壮士何所憾。”
一曲完毕,箫绪慈轻轻拍掌,拉着我的手,另只手的手指轻轻抚摸我的眼眉唇角。我心中的怪异感觉更浓的了,他的手,摸着我不像是男人抚摸女人,而像是工匠来抚摸一件完美的艺术品。
我以前没有和箫绪慈接触过,也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人。生于皇家,天生尊贵,然后又身体孱弱,这样的环境,这样的经历,然后才有这样的箫绪慈,让他身上只带一股特殊的味道。
虽然不见得让人舒服,可也让他显得很特别。我刚才只以为已然明白他,可当他的手抚摸上我的脸时候,我又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情绪,顺着我们两个人贴一起的肌肤传递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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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三十六
三十六
一阵风吹过,那些红色的小花纷纷落下,好像下了一场花雨。
我略不自在,忽然想起大姐,她极爱箫绪慈,可因为脸蛋上的胎记,所以连面也不愿意见,我只知道她虽然放弃,可心里还是难受极了。她虽然让箫绪慈误会我便是她,可我这般利用,又怎么能对得住她?
“花间,你果然如我想的那般,美丽极了。”箫绪慈收回手掌,温和说道。
我心中大窘,箫绪慈模样是个温和君子,我倒是没有想到,他会这么直接赞美。我不禁满面红晕,低低垂头:“花间不过蒲柳之姿。”
“女人美丽,虽然要皮相好看,可也要气质优雅,不能有半点俗气。很多女子少年时候虽然美丽,可却被环境养坏掉,样子虽然精致,可人却毫无魅力可言。”
他望着我,眼睛是薄薄的单眼皮:“花间,你如今是最美的,可我害怕你有一天,会变得俗不可耐,不过那天来到时候,你还是很有趣的。似你这样的女子,五皇弟那么粗鲁,又怎么能够配得上你。”
萧秋林为人虽然直接了些,可是和粗鲁也沾不上关系,他潇潇洒洒,自自然然,虽然未免我行我素,不太顾及兰贵妃的苦心,然而却别有魅力,十分容易打动人。若不是别有隐情,以他身份,原本是我与他不配,然而到了箫绪慈口中,我倒好像是十分珍贵,难得一见,少有人配得上。
我听他这么称赞,脸微微一热,别过脸蛋,又看了他侧面一眼。
和箫绪慈坐得很近,能看到他笑起来时候,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,又浅又细,若不细细的看,一定不能察觉。
我原先只道他样子文弱,内心却如箫庭一样,野心勃勃,可是接触之下,他的野心又和箫庭不同,带着一点别的什么,我品不出来,不是很明白他,可箫绪慈却引我为知己。
从前我对箫绪慈颇有偏见,如今知道他当年的罪过是遭人构陷,倒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,更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。
如今我是箫秋林的未婚妻,他却毫无顾忌的要我来见他,并不符合箫绪慈素来的性子。而箫绪慈对我的态度也很奇怪,他似乎是极爱我的,可也没有普通男女之间肉欲。他心高气傲,自有品评人的尺寸,能被他看上,当然是他认为不俗的人。
我却从他行径中隐约嗅到了极度的自恋,而那份自恋,却又和箫秋林截然不同。
箫绪慈对我说道:“你的这份美丽,我自然会好好保护,不会让你这么坏掉。”
我不由自主,竟然觉得有些可怕。猜测不透箫绪慈的打算,他吩咐侍女领我下去沐浴更衣,我顺从听他吩咐。我本来是箫秋林的未来王妃,不应该与他过分接近,可这么乖顺,箫绪慈竟然没有觉得奇怪,反而觉得好像是理所当然的。
他在一个奇怪的世界里,好像什么东西,都被他有一种自己的解读,我却万万不能融合。
满心狐疑,箫绪慈命人送来衣裳手势。我换了一身华丽宫装,对镜一照,那衣裳料子不知是什么做成,极淡极轻,好似远山的烟霞,美丽极了。
方才沐浴过,我肌肤被水汽熏陶,润得肤如凝脂。长发被绸帕揉擦之后,再用梳子轻轻的梳干,那梳发的侍女手极灵巧,竟然不输前世为我梳头的刘嬷嬷。她将我头发梳成条条小辫子,层层叠叠,以各种头饰穿ch,固定盘上,更将一副精致象牙筷ch成扇状。我这头发极长,梳辫盘旋之后,又从头顶自然垂落,发落肩头。
我挽起袖子,lou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,捉起一根钗,自顾自ch于发上,眼中微光一闪。
箫庭和我的紫须香,便被我藏在这发钗之中。那发钗做工精致,中间镂空,藏一颗药,自然是神不知,鬼不觉。一想到要亲手毒杀箫绪慈,我竟然全身发抖。他是大姐所爱之人,然而我竟然要为了自己的爱情,毒杀他。我这么做,实在是自私自利,又无情无义。
对着镜子,我凄然一笑,鼻子一酸,竟然有些想哭。
我渴盼着箫庭爱护我,可是他不会,他需要能帮助他的女人。箫绪慈对我是什么样心思,我不需要明白,就连箫秋林对我甚好,我也不必感动,只需要好好助他就是了,这样才是真正的爱他,肯为他付出。
就算要我双手染血,不得好事,更因为生前所做的种种坏事而落入十八层地狱,那又有什么关系呢。一切是我心甘情愿,我向来对他就没有任何的办法。他每次柔柔的唤我花间时候,我都无可奈何。
不过箫绪慈的举动真是奇怪极了,他在园子里大摆筵席,相请三皇子一脉的官员,甚至有资助他的京城富商,放眼望去,热闹非凡。
箫绪慈网络人心,大摆筵席,这本没什么奇怪,可我如今是箫秋林未婚妻子,京城人人皆知,他却肆无忌惮,带我出入,毫不避忌。我也不曾多想,他既然放任我接近,就是给我机会。
夜来天晚,风凉如水,园中碧树之上,挂着一只只薄纱灯笼,透着淡色烟彩纱罩,如梦似幻。
来的客人之中,最尊贵的自然是定云侯。箫绪慈是他一手扶持,当年的兰贵妃意欲加害箫绪慈,若非定云侯,他早便死在宫中,又哪里能有今日?这份恩情,当真恩重如山,我只知道箫绪慈平时对定云侯,那也是尊敬极了。
如今定云侯眼角却微微带愁,他四十多岁,中等身材,容貌极温和,五官平常,没什么特别的地方,若非他一双眼睛偶尔lou出锋利之色,实难想象他是手握大权的一代权臣,而如邻家大叔一样,给人感觉十分亲切。
我忍不住想,他眉间带愁,莫非是因为知道宫中有变?可既然如此,他又怎么能够还在此安心喝酒?
心中并不曾多想,虽有疑惑,然而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却并非此事。我观察着箫绪慈,他面前摆的是一个翡翠荷叶杯,斟满了美酒。如今我离他极近,正是下毒的好时机。我暗暗将紫须香捏成了粉末,藏于手中,以拇指扣住。
那翡翠荷叶杯旁边,放着一个果盘,我伸手貌似去取果子,手掌掠过那荷叶杯上方时候,趁机将药粉撒入酒中。那一杯美酒便化作毒酒了。这些动作,箫绪慈并没有察觉。
箫庭给我三颗紫须香,我无声一笑,将另外一颗药融入自己的杯中。我整个人一阵恍惚,我想起大姐,想起箫庭,两样总是难全,我被这种感觉折磨得快要疯掉了。我自认心狠手辣,但还是没办法无动于衷。
见到箫绪慈毫无所觉,举起杯子,我也举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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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三十七
三十七
我举起杯子,欲要饮下,想到自己要随箫绪慈死去,而任着箫庭风光无限,心中就十分不甘。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,没有了我,他不会痛不欲生,而会再去寻别的女子。
一想到箫庭会搂着别的姑娘言笑晏晏,我就心中气苦,胸怀不平。可我这么为他牺牲,他一定会记得我的。失去了我,我相信他会不好受,会为了我伤心流泪。就算让我为他舍去性命,似乎也是值得的。
我想到这里,心里酸酸的,可又有一丝的甜i,突然之间,我又不想喝下这杯毒酒了。我何苦陪箫绪慈一起去死,纵然我这么死了,这样的举动还是自私之极,既然如此,又为什么不再自私一点呢?
刚才将毒药放在杯子里,是一时冲动,如今想想,自然舍不得这么轻易就死了。
然而我欲将酒杯放下来时候,却好似看见大姐冷冷的望着我,好像在说,既然我不念姐妹之情,要将箫绪慈药杀,为什么连陪他一起去死也不肯。我手指抖动,那杯中的酒荡漾起圈圈的涟漪,几乎要抖出杯子。
我虽然能对别人自私,又怎么能这么对血脉至亲?何况如今我做的事卑鄙极了,我不止践踏大姐的爱情,更利用她的爱情。一想到大姐会因为箫绪慈死了,而巴不得我也死去,我就十分委屈。虽然只在想象之中,未来未必不会发生。
明明就不想陪着箫绪慈一起死了,可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力量,压迫着我,非得要我屈服,不止是那个虚幻的大姐,不止是我的想象,还有别的什么,强迫着我。我好像一具傀儡,被牵上了线,全然不由自己了。
我看着箫绪慈举杯,自己也举起杯子,可箫绪慈并没有饮下酒,而是用手把玩酒杯,目光转动,别有意味。那月色灯光之下,越加衬托他脸蛋美如处子。
他立起身,向园中的客人敬酒:“各位都是追随我箫绪慈多年,同富贵,共生死,这份情谊,绪慈铭记在心啊。”
做主子的既然这么说,众人自然纷纷起身,连呼不敢,口表忠心。有些人目光情不自禁往我身上瞄来,想必是奇怪我为什么会在箫绪慈的身边。
箫绪慈接下来话却让人吃惊:“虽然富贵可惜富贵虽在眼前,父皇久不让位,让人好生心焦啊。”
我实在没想到箫绪慈会说出这样子轻狂的话,在场虽然是他自己人,可若有人别有用心,将这些话传到箫皇耳中,那么箫绪慈便有谋逆之嫌。
在场的老成持重的人,面上已然lou出惊恐之色。定云侯更是忍不住提醒:“三皇子,谨言慎行。”
他身份不同,就算话里有训斥的味道,箫绪慈也只有听从。我心中突有奇怪感觉,定云侯提醒自然没有错,可是大庭广众,将箫绪慈当做孩子一般,并不顾及他的威严,想来这个三皇子集团,是以定云侯为首。箫绪慈就算不是傀儡,那也不能违背定云侯的意向。
定云侯或许是有心立威,或许是抚养箫绪慈长大,所以说话没什么顾及,然而箫绪慈心中怎么想的,我却不知道了。他脸上声色不lou,更走到了定云侯面前,我心中忽有不妙之感。只感觉有什么事情出人意料。
我见到箫绪慈举酒奉到定云侯面前:“叔叔说的极是,是我的不是,这杯酒敬叔叔,就请叔叔不要生气了。”白凤皇后曾与定云侯结拜为兄妹,箫绪慈又是定云侯看顾长大,所以平时称呼他为叔叔。
他竟然将那杯毒酒奉给定云侯,我目瞪口呆,欲要出声,则必定会惹人疑惑,会质疑为何我会知道那酒中有毒。脑子里顿时空白一片,那发呆的片刻,定云侯竟已接过酒杯。
箫绪慈态度谦和,此情此景,定云侯当然不能不给他一个面子,酒不能不喝。
我见定云侯举起酒杯,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,忍不住捂住嘴唇,眼神惊恐,生怕自己发出声音。那拿酒的手抖个不住,险些将酒杯摔在桌上。
眼见定云侯毒酒入肚,一切已木已成舟,我全身瘫软,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。
紫须香的毒发作得极是迅速,定云侯握着喉咙,发出啊啊的声音,我不忍心看,垂下头望着自己裙摆,看着自己白生生的手掌。
这双手虽然美丽,却是沾满了血腥,就如一株罂粟,虽然美丽,可满是剧毒。像我这样的女子,也难怪以后箫庭会嫌弃。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,我又得到了什么。
我听着箫绪慈道:“叔叔,你究竟怎么了。”有些奇怪他的声音却是那名平静。而我的心里是乱糟糟的,虽然对周遭事物不是没有感觉,却又没有真个进心里面去。我心中一阵荒凉绝望,眼前的毒酒好像特别有吸引力,诱惑着我去饮下。
喝了这杯毒酒,我就会轻飘飘的,能去看看死了之后的世界,究竟是什么样子,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,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我将酒举到唇边,正要饮下,我听着定云侯断断续续的道:“这酒……酒……中有毒。”然后听到许多人抽气的声音,我的动作不禁一顿,忍不住抬起头来、
箫绪慈捉一把短剑,刺入了定云侯的胸口,脸色冷肃,微微的有些得意,目光闪动。
那剑锋利无比,寒光闪动,显然是一把宝剑。我看见他一剑杀了定云侯,心中惊讶莫名。箫绪慈脸上竟然没什么惊讶之色,只冷冷看着定云侯七孔流血,就此死了。
他冷冰冰的目光扫过了在场众人,无论看谁,那人都不由自主,发了一个寒颤。那张美得如女子一般脸蛋,突然浮起笑容:“大家为何不肯喝酒了,是嫌弃这里酒不好吗?”箫绪慈幽幽道:“毒酒就只有一杯,所以大家但饮无妨。”
园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,过了一会儿,才听到有人发颤问道:“三皇子,你为何杀了定云侯?”这个问题,人人都想知道。定云侯不止对箫绪慈又莫大的恩惠,更忠心耿耿,一心一意要扶持他成为西燕之主,便是有小小言语冒犯,箫绪慈也不该将他杀了。
何况听箫绪慈的语气,他早有预谋,并不是一时气愤。他的那张脸上没有一点怒色,沉沉的反而显得更可怕。
我吃惊得放下酒杯,没打算喝这杯毒酒。瞧来在我下毒之前,箫绪慈早在自己杯中下毒,想要趁机毒杀定云侯。我原来只道他是被人诬陷,性格并不像我所知道那么残暴,甚至因为要毒杀他,而心有愧疚。而今我眼神一妖,心里竟觉得无比的讽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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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三十八
三十八
箫绪慈手中的剑还染着血,望向说话的那个人。那人是户部侍郎周云水,他脸蛋白胖,生得福态十足,胆子却不大,箫绪慈看着他时候,周云水竟然身子发抖。也许他胆子并不算小,可是眼前的箫绪慈却委实有些妖异。
这园子里摆满了菊花,鲜艳灿烂,各色皆备,晚风送香,本来宛如仙境,如今却染上了淡淡的血腥之气。
箫绪慈那乌亮亮的头发这么散在脸边,更衬得他眉目俊得出奇。
“定云侯虽然待?br/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