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，她可以利用，手腕上残存的力量，她清楚地知道是一种极其强悍的未知力量，她要赌上这一把。

    “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侑之很满意女子此刻的反应，就像小猫一样乖顺地依偎在怀里，一动不动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，怪不得魔王大人这么喜欢她呢，连他自己都动心了呢。

    “什么交易？”她现在似乎没有可以让他心动的筹码吧？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想他死——”

    他的眼睛闪过一道杀意，同样的，她的黑曜石般的瞳孔里也迸发出一道比他更明显的杀意，在悠然花散发出的荧光下，就像压抑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勾唇一笑，他要的就是这个：“我想，为了这个，要你放弃自己的生命，也在所不惜吧？”

    宫止清身体一僵，他要她的命，“凭什么我要跟你合作？”

    哪怕是死，她也要死在自己手上，绝不假借他人之手。

    “你没得选。”他其实只是奉命行事罢了，她要你今天死，你就活不到明天。

    此话一出，杀机毕现。

    刹那间，红色的火焰热烈地焚烧着一切。

    红莲业火，传说中可以焚尽一切污浊之物的火焰，对于巫族来说，是克星。

    宫止清立刻将巫镯吸收的巫力聚集到周身，形成一个薄薄的保护层，透明脆弱的防护罩仿佛一戳就破，丝毫抵挡不了红莲业火的再次攻击。

    当她被燃烧着无尽烈火的悠然花逼到死角时，黑色的瞳孔里绽放出紫色的精芒。

    “你竟然能飞了？”诧异在他眼睛里一闪而逝。

    她的腿废了，但不代表不可以用巫力飞行。宫止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，深知他不会放过自己，一狠心直直地向身后倒去。

    万丈悬崖，她就像是一只紫色的小鸟一般，扑簌簌地从崖底跌落下来。

    依照她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支持不到崖底，可她的命只能由她选。

    主仆契约，生生世世的灵魂羁绊么？

    那么，她燃烧掉自己的灵魂，将所有的灰烬都扔进空间的夹缝里，他应该就再也找不到自己了吧？

    杀了他？已经有人想杀他了，那样的人，一定也是恨他入骨了吧？

    况且，她没有那个能力，也没有那份心，每当看见他的时候，她都会恐惧。

    恐惧已经在她的心里生了根，发了芽，再也拔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该是要谢谢侑之的。毕竟，是他掐断主仆契约的联系，虽然时间不长，但足够了。

    这次，她终于可以摆脱了。

    自由啊，她就要得到了呢。

    浅浅地弯起一道弧度，她的妈妈，再见了。

    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，宫止清也没闲着，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，仔细地摩挲着母亲送给她的巫镯，||乳|白色的光晕流转，这是最后一次了。

    紫色的瞳孔里迸溅出血色，点点猩红斑斑驳驳地就要喷涌而出——言灵术。

    一抹决绝在她非常人的眼眸里闪过，她要撕裂自己的灵魂，燃烧成灰烬，再扔进空间乱流里，哈哈哈哈！

    血液在嘴角欢乐地流淌着，她想，她终于解脱了，仰望着天空，星辰与月光闪烁着亘古不变的光辉，悠然花早被红莲业火化作灵子了吧？

    不知为何，看到挂在夜空里，无数醒醒捧起的那轮明月，想起了扬子。

    他俊逸帅气的脸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青梅竹马。

    他住在她家对面那条街上，是个孤儿，养父养母对他很好，扬子，月扬子。

    要是能在临死之前，见上一面就好了，可惜，这也成了奢望。

    眼角流出一滴眼泪，身体在坠落，夜风仍旧在耳边划过，仅仅是几息之间，她便跌落了一半的距离。

    手仍旧摩挲着已经烫手得吓人的巫镯，缨红色的血液浸染了衣襟，轻启朱唇，一字一句，说得极其缓慢。

    每说一个字，空间的扭曲程度加上一分，巫镯上的热度炙热得比之红莲业火百倍有余。

    “献上吾之所有，将吾之灵魂撕裂、烧毁，灰烬皆扔进空间乱”

    “哗——”一道柔和的风刃袭来。

    可声音在最后一个字上，戛然而止，所有的一切都静止在了她下坠到地面的前一秒。

    玉簪花的香气尽管很淡，却充斥着宫止清的肺部，她明亮的紫红色眼眸刹那间对准了紧紧抱着自己的男子。

    微微卷起的水蓝色长发蓬松柔软，遮盖住了他所有的脸孔，可宫止清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气息，血液脉搏的跳动。

    他稳稳地落地了，仍旧维持着打横抱住她的姿势。当他看清楚她的脸时，蔚蓝色的眸子里皆是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“止，止清？”声音里带着颤抖，试探，又生怕不是她。

    声色还是像往常一样，阳光又温柔，宫止清这样想着。

    兴奋之情，在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：“扬子？”

    只有短短的五个字，却让两个人的身体和心连得更紧了。

    纷繁乱世，诡异的异界中，遇上故乡之人——青梅竹马，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呢？

    心在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宫止清想要验证什么般的，毫不犹豫地拂开他遮盖了整个脸蛋的刘海。

    一张熟悉的却又不尽相同的脸蛋出现在了眼前。

    两颗水蓝色的眼珠子像海水一样，内里闪现着的光，一波一波涤荡着她的心。

    弯弯的眉宇，一如既往地萦绕着温和的气息，帅气俊朗的脸庞丝毫没有改变，只要笑起来，浅浅的酒窝总会让小姑娘偷偷多看两眼。

    发觉他要将自己放下来，宫止清忙止住他：“别，就这么抱着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抱着？我怎么给你疗伤？你伤得这么重”瞥到她嘴角不停地流出的暗红色血液，眼里闪过一道红光。

    就在宫止清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，一道戏谑至极的声音从空中降落下来。

    “她站不起来了，当然要你一直抱着了！”

    宫止清蹙眉，感觉到扬子的充满怜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，分外不舒服。

    她什么时候，需要这样了······

    “止清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。”扬子知道她是骄傲的，永远也不会将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，可现在的她，怎么不让他担心？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她笑了，扬子感受到了，这次的笑容是真挚的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你们一块死好了。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，一道快如闪电的风刃直直袭来，这可是前任魔王的致命一击。

    第14章你是妖？

    风刃夹杂着无匹的魔力向二人袭来，宫止清紫色的眼眸点点鲜红，染血的手指在空中抡起，刚要发动言灵术，却被紧贴自己的男子瞬间改变的气场震慑住了。

    她蓦然间抬头，看见他空出的左手骤然爆射出一道强大无匹的青色光芒，堪堪地挡住这一击。

    没有预料到扬子如此强大，让侑之一愣。

    宫止清非但没有松口气，反而心脏“噗通噗通”跳动得更快了。

    原因无他，扬子周身萦绕的气息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。

    “你是妖？”

    声音平淡，却有着说不清的意味。

    看着她，染血的手指正指着自己，紫红像钻石般的眼睛死死地不转动。

    扬子的心抽搐了。

    不知道怎么解释，他明白她的意思，但，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，他轻轻垂下眼睑，将情绪化进了心底。

    宫止清看到他的反应，算是默认了吧？

    她知道，他受伤了，只因为她一句“你是妖”。

    闪烁着眼睛，后怕地她想要继续说些什么，可终究归于平淡，因为，不知以什么立场去说。

    深吸一口气，恢复平静的心潮，巫妖二族的仇恨，融入骨血，世世代代，不可更改。

    她永远也忘不了她刚到这个世界，沦为妖族的囚徒，那一双双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的眼睛。

    妖，是巫的死敌。

    巫，以除妖为己任。

    “哦？倒是我小看你了。”

    侑之的声音打破了此刻诡异的气氛，但也让宫止清大大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敢动她，要有死的觉悟。”

    扬子平静的语言里酝酿着无尽的风暴，敢动宫止清的人，他绝不放过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！”

    侑之杀机毕现，杀一个是杀，两个同样也是。她倒好对付，可是他——一道犹疑闪过眼眸，以他的眼力都看不出他是什么妖，奇怪啊。

    说时迟那时快，两人缠斗在一起，刀光剑影，魔力和妖力缠绕在一起，一时难分胜负。

    单打独斗倒好说，可扬子吃亏就吃在抱了人在手里，也意识到这点的宫止清道：“把我放下来。”

    他没说话，反而抱得更紧了。

    瞪了他一眼，刚要骂他傻，他却趁着退后几步的时候，轻声说：“我说过我会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好傻，宫止清感觉他好傻，明明放她下来的胜算会更大，这样更吃力不是吗？

    “铿！”

    兵器相撞，爆射出惊人的威力，宫止清丝毫没有感受到压力，看着他额头渗出的汗水和自己身上妖力凝成的防护罩，真的好傻。

    “哗——”

    耳边一阵风刮过，他已经带着她后退数十步，蓝色的发丝缠绕进她的脖颈里，心微微一颤。

    侑之的脸孔变得狰狞，他嘴角泛出的血丝代表着刚刚的比试没有讨到好处，一道嗜血的光闪过。

    “把我放下来。”

    宫止清清晰地感觉到扬子的体力不支以及胡乱波动的气息，对战成熟强大的魔族，这样下去根本就毫无胜算，哪怕他再有潜力。

    “不。”

    他锢紧了她，表示自己的决心，他会用行动证明，他会一直陪着她。

    好傻，好固执，可她······不需要他这样。

    “砰！”

   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的声音。

    怀里的人消失了，扬子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方法挣脱开的，她倒在地上便是事实。

    “把他杀了！”

    宫止清忍着骨头快散架的痛，没给扬子惊讶的机会，几乎是命令般地吼道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里的杀意明显至极，扬子没有任何犹豫，重重地点头。

    就像约定般地，二人又迅速拉开架势，不再是试探，而是生死之战。

    魔族与妖族，生性好战，骨子里流淌的就是战斗的血液。

    可到这个时候，止清才证实了自己的想法，他果然是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扬子给止清的感觉，虽为妖族，但不好战。几乎没有花哨，纯粹是凭借强大的妖力，并没经过太多的厮杀，与那天见到的妖王不一样。

    艰难地撑起自己，宫止清不想承认她废了，但现下的情况便是如此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的打斗，不是她可以参与的，经常只看得到一道道残影，每当余波震荡开来，到了她这边的时候，都会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化解，宫止清看着他快速变化的身影，蓦地，感动了。

    “嗤！”

    剑刺进肉里的声音。

    宫止清死死盯住两个交织在一起的身影，再是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，但没有方才的激烈，两个人分开了。

    是谁受伤了？

    染血的剑出现在扬子手上。

    宫止清舒了口气。

    侑之的胸口处一片鲜红，血腥味飘进了鼻腔，也带起了她的嗜血。

    “扬子，杀了他！”

    她身体里不知哪一脉的血统在叫嚣着享受死亡的快感，如非她动不了，一定会亲手将之除去。

    “止清，放心，我不会让他活着。”

    青色的眸子里，杀意像洪水般爆发，敢动止清的人，不需要活着。

    气势陡然转变，风带动起了周围的杂草上下翻飞，他宛如一尊天神一般，无情地判定了眼前人的命运。

    侑之深切地感受到他此刻的眼光变了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，但他连灵魂都在颤抖，和魔王那天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远处的宫止清也察觉出他的气息又变了，但无所谓了，扬子不会害自己，这就足够了。

    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，侑之必须死。

    轻启朱唇：“杀！”

    她真想上去亲自动手，她没杀过人，但不代表她不会杀人，也许是过久的牢笼生活，她的心变得扭曲了。

    扬子拿着剑柄的手听到这句时，僵硬了一下，但下一秒，没有丝毫犹豫地，对着心脏处，一剑斩下！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一道红光闪过，无比精准地劈断扬子手中削铁如泥的长剑。

    红光带着炙热的燎原之势，就像要燃烧崖底的一切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。

    “他被人救走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扬子愣神之际，充满失落与愤恨的女声响起。

    宫止清的紫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原先侑之倒下的地方，一击不成，以后就麻烦了。

    第15章你是个魔鬼

    放虎归山留后患，红莲业火果然厉害，到底是谁救走的他？

    “你别动！”看着她艰难地要爬起来的样子，心就像滴血一样，她何时这样过了，到底经历了什么？

    他赶忙跑过去，要把她抱住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眼前的一切猝不及防地被改变了。他被莫名出现的紫色光芒逼得连连后退，意识到她还在原处，他不惜以身犯险，说什么也要将她带离危险地带。

    当他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后，表情僵硬，顿住了。

    红莲业火转瞬即逝，崖底的生物被紫色的魔力逼得消退一空，只余下乱石嶙峋，所有的这一切都在顷刻间发生。

    来不及阻止，也无力阻止。

    景彦强势地将宫止清打横抱起，用极其柔和的魔力仔细地检查她的伤势。

    紫色的光环笼罩在女子周身，情况很不好，景彦蹙眉。

    已经警告过一次了，那个女人还不知收敛！

    “是我大意了，绝不会有下次。”景彦像是要保证什么般，眼睛里闪烁着真诚。

    天知道他这次有多害怕，一想到上次他见到小猫被吊在山洞里浑身是血的情景，他就后怕。

    被困在禁制里的他，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启了封印，哪怕是要他遭受规则的反噬，他也在所不惜。

    莫名地，他只是不想她再误会自己。

    “······”宫止清没有理会他的话，她垂下眼睑，不敢去看扬子，也不敢看景彦，她怕极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小猫，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这次的她好安静，和上次不一样。

    生人的气息？

    敏锐地发现小猫身上带上了别人的味道，他怒了，他的东西，怎么可以让他人染指？

    他抬起眼，看到了一个紧紧盯着自己怀里的小猫不放的男人，他眼睛里的东西，有种说不出的讨厌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杀了他。

    魔族向来率性而为，不喜欢就得死，没有任何理由，强者为尊便是如此。

    宫止清明显地感受到他对扬子的杀意。

    “啪！”

    还残留着自己血液味道的鞭子，没有人任何预兆般地，骤然出现在她眼前。

    “止清，是他干的？”

    声音冷冽，但却是十足十的肯定与杀意。

    眼眸里酝酿的风暴随时要将眼前的男子撕成碎片，无论对手有多强大，他都要把她救出来！

    妖族的嗅觉很好，扬子自然是感受到幽魔鞭上还有着新鲜的血液味道。

    而他娇弱淘气的小巫女，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，望向她埋进那个魔族怀里，瑟缩地颤抖着娇躯。

    她是那么的骄傲，从不曾如此过，他无法想象她受了多少苦，他心疼她。

    宠物在怀的景彦想什么，就做，无需对错。

    没有言语，没有多余的动作。仅仅是一挥鞭，一道极其霸道的紫色魔力顺着主人的心意，直逼男子而去。

    扬子有种被对手的威压定住的感觉，他诧异了一瞬，重又恢复镇定。

    宫止清亲眼看到那道蓝色的身影，瞬间被淹没在紫色的洪流里，气息不见了。

    感觉到怀里的人僵硬住了，景彦望进她的眼里，那里有着他看不懂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活了这么久，除了那个冰冷无情的女子以外，就再也没有多看过别人一眼，更不会懂她眼睛里的意思了。但，她那双紫色的眼睛里带着斑斑驳驳的红色，血红血红，仿佛酝酿着无尽的风暴，又仿佛什么也没改变。

    景彦莫名地感觉到了怕，下意识地摸上自己胸口，为什么会这么痛。

    “你杀了他。”

    眼珠子没有转动，焦距在那还残留着的紫色魔力上，不是疑问句，而是陈述一个事实，就像说今天天气一般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她殷虹的唇瓣上血丝流淌而下，妖冶至极，绝望之花在心底绽放。

    看向抱她在怀的男子，眼眸里无喜无悲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他死，我也死。”

    这次是景彦僵住了，她想死，他待她还不好吗？她竟然想死！

    而且还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，那当初她答应当他宠物的时候只为了活着，难道那个刚刚出现的男人已经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了吗？

    “你为了他要抛弃你的主人？”景彦平静的话语里带着冰冻的魔力，她的身体从下到上，一寸一寸缓慢地被冻结。

    宫止清笑了，她为了他抛弃他？多么可笑的逻辑啊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！你就是个魔鬼，魔鬼！”

    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，空气似乎被凝滞了，世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不动，甚至是连同时间也走慢了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魔鬼。”

    宫止清的血液起来，亲眼看到扬子为她而死，她却懦弱地什么也没做，她恨极了现在的自己，刚刚为什么不再勇敢一点。

    或许只有她死，才可以稍稍弥补心中的愧疚。

    那么，就让我和他一起，永远地在一起。

    毫不畏惧地说出了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话：“我恨你！”

    “让我活着的最大动力，就是杀了你，将你施加在我身上的耻辱尽数归还！”

    “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！”敢说要杀了他的人，早就死透了，宠物竟然要主人死？他对她太好了吧？

    似乎很享受他现在的暴走的样子，宫止清扯住他的衣领，对着他瞬间放大的脸，一个字一个字，幽幽地道：“你知道我有多痛恨你吗？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刻，我都觉得无比恶心，你就是个魔鬼，魔鬼。”

    “想把我逼疯是不是？好啊，那你试试啊！”

    她笑了，“我疯了，你开心了？”

    突然仰望天空：“我什么都不是了，太脏了，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活着！”

    “······”景彦一闪而逝的受伤在宫止清看来，无比的苍凉，这就是她的价值么？

    景彦愣住了，他的小猫，怎么变成这样了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你永远都会陪在我身边，永远也不会背叛我的吗？”他脑子里蹦出她曾经说过的话，厉声质问道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中加大了魔力的输出，冰冷深入骨髓的同感让宫止清更加疯狂了。

    她紫罗兰的眼珠里的红色飞速转动，被压抑到极点的恨意瞬间爆发出来。

    第16章下地狱啊

    不知不觉中加大了魔力的输出，冰冷深入骨髓的同感让宫止清更加疯狂了。

    她紫罗兰的眼珠里的红色飞速转动，被压抑到极点的恨意瞬间爆发出来。

    “我是你的宠物，我生生世世就该是你的奴，你很满意是吧？我这个宠物是你最得意的作品吧？”

    景彦的瞳孔皱缩，诚然，他的初衷便是如此，魔族的生命太长，她是那么的让人有征服欲。

    “可有一样东西你永远也决定不了。”

    身为巫女的气势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出来，纯粹的黑色巫力陡然暴涨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一向自大自负的魔王蓦地一惊，她到底要干什么？这一刻，他只有一个念头，不管她要干什么，他都要阻止，哪怕是再次折断她的羽翼，他也在所不惜。

    他毫不犹豫地动用主仆契约之力，命令道：“不许动。”

    瞬间炫目的紫色光带束缚住她的全身，连灵魂也被捆绑得不能动弹一分。

    她笑了，感受着自己身体一瞬间僵硬，她笑得更欢了，不再是脆弱的笑，而是妖娆魅惑的笑，就像罂粟在成片地绽放。

    主仆契约么？

    生生世世，不可更改。

    景彦，我倒要让你看看，我宫止清就算是死，也不再受制于你。

    灵魂的刺痛与天地规则的约束，她的精神识海已经接近枯竭，无所谓了。

    她要的就是这个，她的精神力远不如他，但只要一瞬间就够了，只要抱着神魂俱毁的决心就够了。

    巫镯在此刻爆发出巨大的光芒，好像知道主人的决绝一般，||乳|白色的光晕转变为纯粹的黑色。

    这，才是它原本的色彩。

    “她怎么可以这样？”不是以活着为目标的吗，她竟然敢违背自己的命令！

    景彦看着女子的身体接近透明，捆绑住她的紫色光带随着她一起，脱离了自己的怀抱，轻飘飘地，虚无地飘飞起来。

    下地狱啊······

    但是，一抹嗜血的笑容展现在他的嘴角。

    他们的契约是永生永世，下辈子，她还是他的奴。他的宠物，她胸口上的那个“奴”字，永远也抹不去，因为，那是刻在灵魂上的。

    还是你输了，他笑得狠戾。

    可是下一秒，他的笑顿住了。

    只见那个幼小柔弱即将逝去的巫女，双手合十，握紧了手中黑色的巫镯，无比虔诚：“吾以巫女之名，请求祖巫之庇佑，将吾之魂魄湮灭。”

    她宫止清虽然巫元无法修炼，但有了巫镯的你逆天存在，她照样可以像从前一样修炼。毫无疑问，她是个天才的巫女。这样的巫术只有祭祀巫族才会使用，她却只看过一遍，便记下了。

    瞬间黑色的幕布降落，带着无比强大的未知名的力量包裹住巫女的全身。

    紫色的光带被腐蚀殆尽，纯粹得像深渊一般的黑色雾气，就像她此刻的眼眸一般黑到极致。

    宫止清心中一颤，这个力量······手腕上还残存的力量竟然与之发生共鸣，虽然微小得几乎不可察觉，但，真实存在。

    蓦地，她笑了，黑色的雾气更加浓厚了，下一秒就要被吞噬。原来，当初废了她双手的那个人，是神啊······

    无所谓了。

    可现实并没有按照宫止清的预料走，她还是小看了景彦。

    她竟然是巫族祭祀的血脉？

    这么纯粹的祭祀血脉，他景彦是深有体会。当初在另一个位面上，他不止一次地见过这个巫术，代价是献上灵魂当做祖巫之神的祭品。

    祖巫，那是神的领域。

    可他的小猫，似乎只求一死啊，连灵魂都不要了。

    可他偏偏不让她死，她想死，他便要她活着，他背叛了自己，就该得到惩罚不是吗？想要用这种方式摆脱他，绝不可能！

    神的领域又如何，一道恨意的光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“冰封雪域。”

    右手一拂，划开一个空间，磅礴的冷气瞬间将整个山谷冻结成冰。

    顷刻间向着祖巫之神的黑色力量冲击而去，他倒要看看，他要的人，那个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神也敢动！

    发现身体又被冰的力量控制住，她默然。

    对上了那双势在必得的眼睛，紫罗兰的异色瞳孔在魔族罕见，在她眼里就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，她狠狠地咬紧下唇，紫色的发在冰冻的夜风下孤单地上下翻飞。

    宫止清几近失控，她想死也那么难吗？

    惨然一笑，原来，她的第一眼判断是对的，他远不止如此。

    “止清，止清！”

    一道急切地呼唤传来，是那么的急切，那么的熟悉与动容。

    她猛然向着声音的地方看去，一个狼狈的身影从黑暗处缓缓走出，染血的青衫被冰封雪域之下的冰映衬得越发刺目。

    玉簪花的香气顺着冰冻的夜风飘进她的鼻腔。

    “你还活着！”

    她嘶哑地喊道，就像对着情人一般的强烈感情，声线里是不可置信地颤抖和惊喜。

    “我没死，我会一直陪着你，哪怕是下地狱，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的。”他下一秒强势地挡在宫止清的面前，他蔚蓝色的眼睛里的坚定之色不减。

    他要她明白，他会一直守护她，一直在她的身边，何时都不会抛弃。

    “下地狱啊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宫止清几近透明的身体，都已经可以透过她看到身后的皑皑白雪。

    她轻眨眼睑，喃喃自语，微笑在她的嘴角热烈地绽放开来，就像是初生的雪莲。

    她的笑，这么纯洁的笑，是景彦从来没有见过的，他的心蓦地抽搐了下，但随即消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怒火。

    景彦看见他出现的那一刹那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情绪翻江倒海一般，他们的互动在他眼里是不可容忍的。意识到这点，他彻底被激怒了，他活了这么久，没有人可以违逆他，从来没有，除了那次。

    她那么的在意他，冷笑漾在唇角，那么，他就更该死了。

    “你该死。”

    这个强大的魔王如君临者一般，断然地判定了他的生死。

    他有什么资格让他的宠物绽放出那么美丽的笑，不过是蝼蚁一个罢了。

    第17章燃烧生命与灵魂

    景彦睥睨着他，完全无视巫女充满恨意的目光。

    他是妖，景彦此刻才注意到，站在他面前的妖并不强大，但连他也看不出他的真身。

    这一刻他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，幽魔鞭再次凭空出现，这次酝酿其上的是磅礴的冰之力。

    雪白一片的冰封雪域早已发动，他掌控着这方天地，他就是主宰。他睥睨着面前的两个蝼蚁，他们根本毫无胜算。

    刚刚是他大意了，这次绝不会放过，连带着她，也要一起毁灭！

    他对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，他要让她在地狱受永生永世的煎熬，才能平息他的怒火！

    因为他的气势的影响，白雪冰凌居然都发出剧烈地震颤，天地间酝酿出紫色的风暴，就连月光和星光都暗沉下来。

    一股不属于这方天地的力量深深震撼着二人。

    扬子丝毫无惧，任凭风雪袭来，以守护者的姿态硬生生地接下这一招。他的生死无所谓，但她却不可以有事，她是他的小巫女啊，是他的巫女大人啊。

    “噗！”

    一大口鲜血喷出，四溅开来。

    “扬子！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，相信我，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宫止清一颤，他们这是必死之局啊，他甘愿陪着她一起，她宫止清何德何能，得此好友。

    “湮灭——！”

    一道死亡的咒语从景彦口中传出，在空中回荡着。

    此话一出，空间发生了剧烈的扭曲，就连悬崖都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冰到极点的空气骤然停住，一瞬间向着二人攻击而去。

    瞳孔皱缩，宫止清深知他们今天的命算是交代在这里了，可她却连累了他······

    “就算是死，我也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他颤巍巍地伸出手，青色的发被夜风吹进了她的颈窝。

    他们相拥在一起，紧紧抱着，不想再有任何空隙。

    冰冷刺骨的尖锐寒冰深入灵魂，这是夹杂着灵魂攻击的魔力。

    这不是他的全力一击，但她却无法阻挡，太弱小了啊，不该存在了，暗色划过眼底。

    可就在这一瞬间，宫止清紧盯着对面那双欲置他们于死地的男子，绽放出一个极致妖娆的笑。

    她是巫女大人，怎么可能让青梅竹马死在这里呢，她就算是拼尽全力，也要护他周全。

    “你想干什么？”魔王的声音毫无压力地穿透光幕。

    景彦仿佛是错觉般地看到了她的那抹转瞬即逝的笑，蹙眉。

    在心中冷笑一声，纯黑色的眼珠重又转变成紫色，点点猩红在宝石般的眼珠子里放射出诡异的光芒。

    看到她陡然变化的脸色，扬子心漏跳了一拍。

    她转眸，轻眨眼睑，抚上他的眼角。

    就像昙花一般璀璨夺目的笑不知晃花了谁的眼，幽幽地道：“扬子，答应我，好好活着。”

    “你”

    宫止清用食指堵住了他的唇，轻而易举地让他闭了嘴。

    扬子猛然发觉自己竟然动不了了，他诧异地望向了此刻截然不同的宫止清。

    宫止清却在心里想着，他很虚弱，还没有渡劫的妖啊，现在还活着，是个奇迹，那么就让奇迹继续下去。

    她左手紧扣住他的手腕，右手轻抬，对着还在攻击扬子的魔力释放出自己的特殊巫力，冷冽地吐出两个字。

    “无效！”

    瞬间，一道强横无匹的力量从她的身体里爆发出来。

    在场二人都被她这一变故惊愕住了，这方天地的气势竟然由她所控，无数的雪花冰凌陡然停住。

    这到底是什么力量？

    这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做出的最后一搏，她什么也没有了，只剩下所剩不多的生命力。

    她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，迅速地衰老，之后的每分每秒都在倒计时，直到死去。

    可她并不怕，因为，他不会看到的。

    “空间转移！”

    “止清！不可以！”扬子并没有如预料般地乖乖被空间卷走，而是挣脱出来。

    蓦地睁大了眼睛，扬子却已经看到她迅速衰老的脸孔，白色的发从根部生长蔓延，她竟然还要把他送走！

    他只恨自己爱弱小，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，太没用了，指节握得发白，“咔咔”作响。

    宫止清并没有对自己的变化有任何的反应，她面沉如水，右手轻拂，眼波流转，红色的言灵之力微弱却比之前更加精纯。

    “空间转移！”

    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她不再光洁的手，一股他无法抗拒的力量带着强硬地拉力将她他吸进去。

    说什么都晚了，身为与她相处多年的好友，他知道她的空间能力的天赋是逆天的，就连他都无法抗衡，至少现在还不可以！

    在宫止清的眼里，最后看到的是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，眼里的东西让她想要流泪，很快消逝在了空间隧道里。

    扬子啊扬子，我该拿你怎么办呢，你不该来这里，来这个地方，就是个错误。

    就当没遇到过一个叫宫止清的女人吧，她配不上你。

    白色的发丝一直蔓延到末梢，绝美的脸蛋慢慢变得褶皱如山，她不再美丽，巫族永驻的青春在顷刻间被她燃烧殆尽。

    身体器官都在迅速地衰老，就是现在，她要连一点灵魂都不留下，她要死得干干净净，灵魂什么的，太脏了。

    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，景彦毫无防备，他太自负，根本没想过他们会逃脱他的这一击。

    他刚想截住空间元素的逆转，却看到了让他顿住的一幕。

    她顷刻间衰老，所有的美丽，他喜爱的东西都化作了虚无。

    可为什么感觉在变化了，明明就该弃之如敝履，将之狠狠地抛弃，以此泄愤，可为什么会······

    这并不是他在意的，而是······心里的某处记忆被唤醒，同样的决绝与凄然，同样愤怒的眼睛，可终究都化作了虚无。

    “景彦。”

    她又笑了，这次不再是妖娆，而是无尽的黑色深渊般的眸子。

    他抬头，如果没有记错，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。

    望进她不再美丽，显得浑浊苍老并且在不断老去的眼睛里，那里面的神情让他第一次有种想要抱紧的冲动，就像一直以来他所做的那样。

    “我不再美丽，不再像你心中的那个女人，你觉得很失败吧？”

    她的嗓音也变得沧桑极了，甜美不再，仅仅是可以听出是个人的声音而已。

    “·····你叫什么？”

    这是景彦第三次问这个问题，皱紧眉头，他很奇怪，为什么总是很想知道答案。

    宫止清瞥了他一眼，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她继续着自己的思路：“我是你最糟糕的宠物了吧？那你现在是想怎么做呢？我亲爱的主人？”

    “是要我下地狱，还是要我继续，或者，继续折磨我，永生永世无法得到救赎呢？”

    她真的很真诚地在想，可她的心里在偷笑着。

    因为她知道，他永远也做不到了。

    因为，燃烧的不止是生命力啊，还有连带着灵魂的燃烧啊。

    巫镯里保留的巫火，是连灵魂都能燃烧的存在啊。

    不出意外，十秒之后······

    “你想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景彦从她变得迅速衰老的那一刻起，镇定地恢复到从前，将刚刚萦绕在心头的异样感觉抹去。

    她衰老得很快，透明得身体就像蝉翼一般，脆弱得不堪一击，微风都能把她吹走。

    就是这么脆弱的人儿爆发出的力量让他震惊了，他从不知道她也有这样的一面。

    她埋头沉默了一会，再撩起紫色的发丝，眼睛里闪过一道恨色?br/≈